写完最后一个字,郭开掷笔于案,发出一声如释重负又充满恶意的长叹。
他仔细吹干墨迹,将诏书郑重卷好,用特制的丝绳捆扎。然后,他拿起那方沉甸甸的相印,在诏书封口处,用力盖了下去!
“廉颇老匹夫……”
郭开抚摸着相印的纹路,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:“你的时代,该结束了。从今往后,这赵国的乾坤,是我郭开的了。”
他唤来心腹死士,将诏书交予对方,低声下达了冷酷的命令:
“即刻出发,八百里加急,星夜兼程,直送雁门关廉颇军中大帐。给我亲眼看着他交出兵权印信,看着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,被‘请’出军营。若有半分差池…你知道后果。”
“喏!”死士接过诏书,随即身影一闪,消失在门外。
堂室内,只剩下郭开一人。
他抚摸着相印,走到窗边,望着邯郸城灰蒙蒙的天空,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,终于毫无顾忌地在他脸上彻底绽开。
权力的滋味,如此甘美,如此令人迷醉,郭开感觉寒风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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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日下午,邯郸城外。
一彪骑卒,打着丞相府和赵王使者的双重旗号,朝着遥远的雁门关方向,绝尘而去。
为首的骑士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朱漆木匣,里面便是那道剥夺廉颇一切的诏书,以及象征收回兵权的空印盒。
在他们腰间,除了佩剑,还额外悬着一柄样式奇特、代表王命刑杀的特制短剑,这是郭开特意加上,用来震慑廉颇和雁门守军的。
寒风呼啸着掠过空旷的驿道,吹动着使者们身后的旗帜,发出猎猎声响,仿佛在为赵国这自毁栋梁的愚蠢行径,奏响一曲悲怆的哀歌。
权力的更迭与清洗,在这萧索的冬日,以一种最荒诞又最冷酷的方式,急速奔向它的目的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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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日后,雁门关帅帐。
帐内炭火熊熊,却驱不散边关特有的肃杀寒意。
廉颇端坐于帅案之后,花白的须眉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。
他布满老茧的手指,正沿着羊皮地图上蜿蜒曲折的关隘防线缓缓移动,深邃眼眸中,倒映着山川地势,也思考着如何应对秦军可能到来的春季攻势。
案头,那半碗早已冰凉的粟米粥,无言地诉说着主人的勤勉与废寝忘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