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嬴摎……你的根,究竟深埋在何处?”秦臻再次低声自语,眼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。
风暴的中心在雍城,但风暴的源头,那孕育风暴的漆黑裂隙,或许还隐藏在秦国宗庙血脉传承的更深处,那被刻意遗忘和掩盖的幽暗历史之中。
但欲彻底平息这场风暴,就必须先揭开“嬴摎”的身世之谜。
这,或许才是彻底斩断那只幕后黑手、真正稳固大秦江山的关键所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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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前246年,秦王政元年,九月中旬。
函谷关外的秋风已带着深秋的萧瑟,而咸阳城郊外的鬼谷学苑,依旧沉浸在治学论道的肃穆与蓬勃的朝气之中。
学苑正门前,几辆运送文书简册的牛车刚刚卸完货,萧何正与月浔低声交谈,他手持一卷目录,手指逐一滑过,仔细核对着卷册的目录与数量。
此刻的萧何,早已不复初入秦时衣衫褴褛的窘迫。眉宇间那份独到的沉稳与专注,也已远非初入咸阳时的青涩可比,其眼神清澈,透着一种扎根于具体事务的踏实感。
“月浔兄。”
萧何指着地上分类捆扎好的简册,声音平稳道:“这批《厩苑律》与《仓律》的摘要抄本,我已按年份与郡属分类捆扎完毕,稍后可送入藏书阁丙字库了。其中几卷关于‘厩苑马匹征调损耗核算’的条文,抄录时发现与前月入库的《效律》简文似有细微矛盾处,我已夹入标识,待教习讲课时或可求证。”
月浔接过他递来的目录,快速扫了一眼,眼中露出赞许:
“萧兄做事愈发精进,不仅分类清晰,更能察微知着,连律文间的呼应矛盾也能留意,真乃先生慧眼识珠。辛苦了。午后李教习讲《效律》,乃实务之基,莫忘了时辰。”
“月浔兄提醒的是,何铭记在心。”萧何拱手,目光已投向院门方向。
就在此时,一辆皂盖青帷、带有鲜明相邦府徽记的轻便马车,由两匹枣红马牵引着,平稳地驶入学苑大门前的空地,停在不远处。
车帘掀起,甘罗利落地跳下车来。
时隔一个多月,甘罗仍是那副清秀灵动的模样,只是身上的细麻布衣已换成了质地上乘的青色深衣,腰束锦带,发髻以玉簪固定。这身装束,多了几分相府门客应有的体面与矜持。
他脸上带着一丝终于挣脱冗繁琐杂务的轻松笑意,目光迅速锁定在萧何身上。
一个多月的相府生涯,让他眉宇间少了几分旅途风尘,多了几分属于权力中枢的从容与锐气,但那少年特有的灵动依旧不减。
“萧兄!”
甘罗一眼便看到了门前与月浔说话的萧何,脸上顿时绽开真挚的笑容,朗声唤道。
萧何闻声回头,瞬间认出甘罗,眼中也立刻涌上惊喜。
他停下了与月浔的交谈,快步迎上前去:“甘兄!一别月余,别来无恙!”
两人在学苑门前相遇,互相郑重地拱手见礼。
甘罗的目光快速扫过萧何身上的学苑深衣和身后忙碌的景象,笑道:“萧兄风采更胜往昔,眉宇间更添几分从容气度,看来在这鬼谷学苑,当真是如鱼得水,找到了安身立命之所啊。”
“甘兄谬赞。”
萧何谦和一笑,随后他上下打量着甘罗的装束,由衷赞道:“倒是甘兄,气度卓然不凡,举手投足间已见风仪。想必甘兄在相府,已是颇受器重,得以近身参与机要了吧?”
“萧兄取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