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喏!”众人齐声低应,带着一种赴死的决绝。
没有多余的言语,所有人悄无声息地拉开后门,身影一闪,便消失在外面的黑暗里。
动作迅捷,干净利落。
摇曳的油灯下,只剩下隗壮一人。火苗跳跃着,在他坚毅的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。
他久久注视着地图上那片被重点圈出的“城北区域”,目光仿佛能穿透墙壁,看到那高墙深院内正在滋长的野心与阴谋,听到那沉闷的夯土声下,掩盖着的兵器碰撞与甲胄摩擦的森然回响。
他缓缓伸出手指,用力按在地图城北的位置。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数日后,雍城北,新筑高墙之内。
老崔扛着一根沉重的木料,肩膀上的麻布早已磨破,肩上皮开肉绽,血肉模糊地黏在粗粝的木头上,汗水混着尘土糊住了他的眼睛,视野一片模糊的灼痛。
他步履蹒跚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滚烫的炭火上。
他混在这群被征发来的短工里,像一尾不起眼的泥鳅,沉默地游向风暴的中心。
老崔低垂着头,目光扫视着这片被高墙圈禁的禁区。
眼前的景象,印证了最坏的猜想:
这里绝非库房,更非别苑!内圈的核心区域,环绕内圈核心区域的围墙已初见雏形,根基深挖丈许,墙厚几乎赶上雍城外郭。
巨大的石块被绳索拖拽着层层垒砌,缝隙间灌满粘稠的泥浆石灰。
且墙头预留的垛口位置清晰可见,绝非库房、花园应有的形制,分明是军事壁垒。
更远处,隐约可见一片平整出来的巨大场地,尘土飞扬中,有整齐划一的呼喝声传来,绝非营造号子,而是刻意压低、却难掩杀伐之气的操练呼喝。
金属撞击的脆响和沉闷的锻打声,从围墙深处隐隐传来。
守卫的森严,更是令人窒息。
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,尽是身着统一黑色劲装的冷硬汉子,腰间青铜短剑泛着寒光,踏地的声响带着行伍特有的韵律。
他们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刮刀,扫过每一个弯腰驼背的苦力,稍有迟疑或东张西望,便会招来一声厉喝甚至毫不留情的鞭挞。
“看什么看!手上的活计利索点!误了工期,扒了你们的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