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。”萧何点头。
两人年纪相仿,又同是孤身远赴异国的少年人,几句话间便觉投契。
趁排队等候,两人便攀谈起来。
萧何谈及一路艰辛与见闻,语气沉郁:“甘兄,何一路自楚入魏,再经韩地,所见触目惊心。
魏国大梁城外,沃野千里竟成荒地,饿殍偶现无人收埋;
韩国新郑街头,权贵骏马轻裘,招摇过市,而市井小民面有菜色,双目无神,恍如行尸。
赋税如虎,战乱如刀,黎庶命如草芥。”
甘罗听得专注,眼中闪过同情与思索的光芒:
“萧兄所历,令人扼腕。罗曾随家父入齐,亦见君权旁落,卿大夫争权夺利,富者田连阡陌,贫者无立锥之地。
六国沉疴,积重难返啊。”
闻言,萧何话锋一转,眼中流露出震撼与神往:“然则,一踏入秦地,景象迥异。道路宽阔平整,驿站高效有序;
田间农人虽辛劳,却面有喜色,因其知勤耕必有厚赏;
官吏职司分明,督促耕种,少有苛虐;里巷孩童诵读,秩序井然。。。。。。
此间种种,竟与去年吾在百家大会所闻秦国景象,严丝合缝。法令森严,却导人向善,强本抑末,竟能使民安其业,吏尽其责。
此等治世气象,何前所未见。”
萧何的语气中,充满感慨与认同。
闻听此言,甘罗眼中精光一闪,击掌赞道:“妙哉!萧兄洞察入微,罗亦闻名秦法之效,今日听萧兄一席话,更知其绝非虚言。
秦法之精髓,在‘明法度,定律令’,使民知可为与不可为,赏罚严明,方能上下同欲,国力日强。
萧兄之所见,正是此理具象!”
甘罗对萧何的观察与见解,流露出由衷的赞扬。
萧何于交谈中得知,甘罗亦是慕秦之名而来,欲于咸阳一展抱负。
两人随着人流缓缓向前,轮到萧何时,他恭敬地将那份普通的路引文书递交给守关校尉。
那校尉接过,仔细查验,当目光扫过“萧何”二字时,校尉握着路引文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但面上依旧沉稳,不动声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