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终,廉颇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声怒极的冷哼,目光看着赵偃,冷声道:“公子的‘好意’,老夫心领了。
若无他事,老夫身体不适,恕不远送。”
这话像是从生锈的剑鞘里拔出来的,每个字都带着铁锈味的艰涩。
赵偃见目的已达,脸上那虚伪的笑容更加深邃,仿佛方才的威胁只是一场玩笑。
他对廉颇的愤怒视而不见,从容地再次拱手道:“既如此,偃便不打扰老将军休养了。郭开,阿福,我们走。”
说罢,他转身,带着心腹二人,昂首阔步离开了厅堂。
那姿态像是从王公贵族的宴会上退场,全然不顾身后廉颇几乎要将他刺穿的目光。
直到走出廉府大门,登上马车,赵偃脸上那温润的笑容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。
他烦躁地扯松腰间玉带,挑起车帘一角,回望那扇府门,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得意的冷笑。
“老匹夫。。。敬酒不吃吃罚酒。你既不识抬举,那就别怪本公子了。郭开,阿福,按计划行事!”
他口中的“计划”,正是意图彻底扳倒太子赵佾的毒计。
“喏!”
车外,郭开和阿福齐声应道。
赵偃靠在锦缎软垫上,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宫墙下见过的一幕:一只雏鸟不慎跌落,被一群蚂蚁团团围住,明明振翅就能飞走,却偏要与蝼蚁争食,最终被啃噬殆尽。
“廉颇啊廉颇。”
他忽然笑了,自言自语道:“你以为自己是振翅的雄鹰,却不知早已困在蛛网里。
这赵国的朝堂,从来不需要什么‘国之柱石’,只需要听话的木偶。这邯郸城的天,早就不是你当年杀出血路的天了。”
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
数日后,章台宫大殿。
蜀郡的回信比预想的更快,且分量十足。
当信使风尘仆仆踏入殿内,将李冰亲笔书信呈于丹墀之下时,正值朝议尾声。
“启禀大王,蜀郡太守李冰,加急奏报!”信使声音洪亮,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嬴政原本微微前倾的身子立刻坐直,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期待,他招了招手,示意刘高将其呈递上来。
刘高快步上前,接过书信,随后走到嬴政面前,双手呈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