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封信正夹在这里。
展信一阅,少年眉目再度凝了起来。
——这分明是“张合”抵达相州时携带的令信。
极为简短。
“张合:
烛世事败,齐云交转我楼,你往相州勾连。
事一:佐心珀交转。
事二:佐烛世相州龙裔转移。”
此页至此而结,但在其下,另有一页副附录文字,却是另一人的纸张笔记。
“龙裔,烛世古脉。
千年以来,于血脉中代代传承【龙肉】,因与仙君亲灵,得聆神谕,世为掌诏之族,男者【诏守】,女者【诏子】。
烛世之教一切俗世所行,皆遵于诏授。
龙裔每三十年一【传诏】,一旦传毕,其同辈血脉缓生十五载,留做后用。”
这是欢死楼。给衣家的注解。
————
寅阳,衣宅。
衣丹君屋中,李缥青用了许久,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画卷。
她尝试在脑中构想过衣丹君的长相,但从未把它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从未想过,会是这张脸。
所以,《除夕夜记酒》中那五人。正是衣承心一家。
那一直弥漫在宅子中的古意在这一瞬间终于浸染了她,李缥青真切地感到自己和外界的联系仿佛断开——她自己一个人不慎踏进了三十年前。
李缥青用了一些时间来平息寒意,然后迅速将一切东西都收好放回,挑窗仔细观察了一下,迅捷地一跃而出。
她需要和黑猫重新汇合,也需要和裴液再交换一轮消息。
夜幕已经吞没了残阳,山上孤宅的黑夜更加幽寂,仍然空无一人,也未挑起灯火,那些仆从仿佛全都凭空消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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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缥青凭着眼力往西而归,刚过一道院门,小小黑影忽然在视野中一掠,落在了她的肩上。
黑猫双眸幽碧,还不待少女开口,它已低声道:“有些来不及了。”
李缥青怔:“什么?”
“仪式。”黑猫冷静道,“他们推进比我想象中要快——那老人是祭官,祭奉火入,意味着仪式要开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