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缥青凝目瞧着,拖剑半息,直到那鳞爪已将要触及石壁,【断叶洄澜】才沛然斩下。半月一掠而过,青衣鳞爪之臂在血光中断为两节。
没有痛吼,这些奉诏仆果然有如傀儡,身躯失稳中,他竟然对李缥青不管不顾,仅剩的一只手仍然探匕直插。
李缥青转剑就能再度将其斩断,但却不用她出剑了,面前青衣人身躯猛地一僵,就此失力如尸。
在撞上绘图石壁之前,李缥青一剑将他斩开。
收剑落地,转过身,脸色苍白的少女正走完了这条竹林小径。她轻轻解下了眼上的帕子,眉毛上沾染着些血迹,对着李缥青露出个温和的笑。
在她身后,竹折雾乱,唯余一片寂静。
“。妹妹的手段。真是吓人。”李缥青抿嘴一笑。
衣承心轻轻一叹:“人心万念,这些人心中却只余一份迷执与一份真信,正是烛剑最好的靶子。”
“何意?”
“在奉诏之初,每一位仆从都是尊奉太一的,但浸于诏境日久,身心便渐渐为聆诏神子所染,成其傀儡了。”衣承心道,“然而旧日虔信并未消弭,所谓一明一暗,一心一智,两相抵牾,便是他们了。”
“。”李缥青并不清楚所谓“烛世教”的一切,但也听出了不对,“这【聆诏神子】与那所谓太一仙君不是一路的吗?”
衣承心沉默一下,笑:“倒也并非如此,只因无识罢了。”
李缥青立刻想起昏时于衣丹君院中所见——“神子已然无识。”
衣承心缓步走到祭台之前:“仙君传下诏图,聆者便是【神子】,神子不得离开紫竹之境,因此便要取诏之人侍奉,这便是奉诏之仆。这些人在神子侵染之下,便成了诏傀。每过三十年,神子渐渐无识,就需要新的心神哺喂,便是【传诏】。”
衣承心笑了一下:“所以他们容许我进去,却要仔细检查之后才行。”
“。原来如此。”李缥青缓缓点了点头,也到祭台之旁低头看去。
却是一怔。
一片平整,没有任何放置,只有两行陈旧的刻字。
第一行字迹锋细有力。
【诏子】:杨诏人
【烛剑】:太一。
【心毒】:情,衣端止卸印之夜。
第二行字迹李缥青熟悉无比。
【诏子】:衣丹君
【烛剑】:亲。
【心毒】:情,画阁之中。
后面有第三个空处。
“。”
李缥青眉头微微蹙了一下。
所谓击杀神子要“烛剑灼心毒”,李缥青本以为衣承心身负之《传心诏》修为是奉诏仆们不愿意放过去的“匕首”,但如果前面两人都会这门秘术。又何以能进入神境呢?
她下意识看向衣承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