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丁架的进度不行,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少一个人的好,陆轩问沈勇方:“看到丁架了吗?”杨利娟忙道:“陆委员,我问过他了,他说自己不饿。让我们吃好了。”杨利娟看到区长秘书也在,丁架一个人搞特殊恐怕坏了大家的兴致,因此问了丁架之后,也就没有对陆轩说。这会儿陆轩问起来,杨利娟才回答了一句。
大家顿时都感觉到,在这个小组里,还是杨利娟最为细心,她默默地把很多事情都照顾到了。沈勇方也对杨利娟很认可。陆轩道:“问过了就好。拆迁的任务我们想办法解决,这顿酒肯定是喝得上的!”
陆轩不忘记给大家鼓劲,莫龙城也笑着道:“陆委员说喝得上,那就肯定喝得上。老王,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了!接烟!”莫龙城说着就将一支香烟抛了出去。王婺州张手,将香烟给接住了,说:“有什么辛苦的,到时候说话就行了,做饭,我开心啊!”
众人都说找到了一个好厨子!
“这顿饭浓浓的农家味,吃得我好满足!”凌越站了起来,“我也该回去了,相关的情况唐区长恐怕还等着我去汇报呢。”如今凌越是唐区长的秘书,陆轩也不好多留,就说:“我送送你。”两人一同到了外面,院子里一棵树的阴影里,一个人坐在那里拿着一个破棋盘,正一个人下棋。不是丁架,又是谁?
陆轩看到就问:“丁架,你不吃饭吗?”丁架朝他们看了一眼,也不当回事:“没胃口。”陆轩已经见怪不怪了,但是凌越却奇怪地问:“陆委员,这位就是你说的丁架?”陆轩点头,轻声道:“是,就是他。”凌越又问:“他喜欢下棋?”陆轩道:“是痴迷级别,一天可以不吃饭,但不能不下棋。以前在国土所工作中途就溜出去,到小区找老头下棋。可如今白天被我们要求必须上班,他去不了,但是终归心不在焉,心思还是在下棋上。”
凌越道:“我的小爷爷,倒是可以和他搭档啊!对下棋的痴迷程度两人有得一拼。最近退休在家,因为住在农村没下棋的对子,整天唉声叹气。”
“是吗?”陆轩问道:“你这个小爷爷,住得远吗?”凌越说:“也不是很远,在三堡。”
“这的确是不远!”开车十分钟就可以到,陆轩脑海里突然转过了一个念头,“凌主任,我有个想法,你看可不可以?”凌越道:“你尽管说啊,只要我能办得到,我肯定办!”
于是,陆轩把自己的想法对凌越说了一番,凌越说:“这事情可以啊,一举两得。总之,我小爷爷那边肯定是高兴还来不及!”陆轩道:“那就麻烦你给你小爷爷打个电话,他要是现在有空,我这就派车去接他!”
凌越马上拿出手机,联系了一通,对方说:“有棋下,最好飞过来!”陆轩笑道:“果然也是棋痴啊,我这就让人去接!”
凌越说:“我索性也不走了,等我小爷爷来了再说。”陆轩问:“你不怕唐区长久等?”凌越道:“与其匆匆赶回去,还不如稍微晚一点,给唐区长带去一个好消息!”陆轩道:“你说得也不错!”
两人就在院子里抽烟,也不告诉丁架这件事情。丁架一个人在树荫下鼓捣着棋子,并且一支接着一支抽烟,对陆轩和凌越两人,他也毫不关心。
中午时间,本来小组里就有休息时间,陆轩也不去管他。
丁架一个人又鼓捣了二十来分钟,好似没劲了,终于站起身来。这时候,陆轩的车子回了进来,从车上下来一个六十来岁的精瘦老人,看到凌越就问:“小越子啊,会下棋的人在哪里?”
听到有人说“会下棋的人”,丁架本来有些混沌的眼神猛然亮了亮,朝凌越的小爷爷看过去:“你会下棋?!”
凌越的小爷爷笑说:“会啊,下棋这种事,是本人的嗜好,而且是唯一的!”
凌越的小爷爷名叫凌身全,以前是成校副校长,退休一年多了,小孩在中海,老婆去了中海照顾孙儿,他一个人在桥码镇,一人吃饱全家不饿,就想找点乐子。然而,他和老马的低级趣味不同,就是喜欢下棋,以前村上有一个棋友,他也因为这个棋友才没去中海,没想到几个月前,这位棋友突然血管爆破过世了,伤心之余,凌身全也像是失去了生活乐趣,日子颇为难熬。
没想到今天凌越打电话给他,说给他物色了一位棋友,绝对的棋痴,问他有没有兴趣来?凌身全不假思索立刻答应了下来。
丁架听凌全身说“下棋是本人唯一的嗜好”,眼睛更亮了:“要不咱们来一盘?”凌全身笑着说:“没问题啊!”丁架问:“围棋?象棋?你想来哪一种?”凌全身道:“我都可以。”“我也都可以!”丁架的脸上更是露出灿烂的笑容,这种发自内心的笑,在丁架的脸上确实很难看到,“我们先来象棋吧!”凌全身道:“没问题啊!”
丁架又把棋盘打开,圆形的木制棋子落在“楚河”“汉界”两侧。凌身全客气了一句“你先来吧”,然而丁架却说:“您年长,您先来。”嘿!这个丁架,棋品还不错。“那我就不客气了!”凌身全笑了笑,“我还是用最平常的开局吧,‘当头炮’。”所谓“当头炮”,也就是“炮二平五”,是最主流的开局,直接对对手的中卒产生威胁。丁架笑笑说:“那我也用最平常的办法来挡一挡,‘单提马’!”
这两人就这样开始较量起来。陆轩和凌越在一旁不急不躁地观战,两人都很忙,平时没空玩棋类游戏,但对于象棋的规则也是了解一二的,因此也能看得懂。这会儿静下来,看两人在微风徐徐的树荫之下,你一子、我一子,竟也看得津津有味!
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,红黑双方杀得旗鼓相当,哪一方都无法将对方干掉。丁架看到,平局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,就说:“我们就平局吧,再来一局!”
凌身全却站了起来,说:“丁架,我们是棋逢对手,咱们下棋可以说是其乐无穷啊!但是,你得把征地拆迁任务给完成啊,不然陆委员恐怕是不让我经常来啊!”
陆轩这个时候板着脸说:“不是不能‘经常’来,而是‘不能’来!你这样会妨碍我们干活啊!”凌身全叹了一口气说:“那我只能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