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逃来福建,而是留在应天府,趁机做点事情,那可是绝佳机会可以入皇帝之眼的。
正当他在后悔之时,又有风声传来,说皇帝来福建,并且是往泉州这边过来。
因此,钱谦益就又动了心思讨好皇帝,为此,他还鼓动这个学生要在皇帝面前积极表现。
此时,见到郑森过来,他就想确认下皇帝到底是不是来泉州,别是一番期待又落空了!
郑森没有马上回答,而是正经地向钱谦益一礼,然后也向他师母柳如是一礼,然后才规规矩矩地回答道:“皇上来泉州的事情,该是确定的。我爹说,有可能会来郑家,到时候会让我陪同接驾。”
钱谦益一听,顿时心中大喜,不过表面上,他还是保持着克制,道:“那为师考考你,为何皇上放着那么多事情不做,却要赶来泉州,你可知为何?”
郑森听了,摇摇头,向钱谦益一礼道:“学生愚钝,还请恩师指点!”
他的老师,那可是探花,并且在朝堂上当过礼部右侍郎,兼翰林院侍读学士,本来都有机会入内阁的。这样的身份经历和学问,自然见识不凡。郑森自己想不出来,就干脆直接问了。
钱谦益听了,并不马上回答,而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,放下之后,才看向郑森说道:“能让陛下放下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赶来泉州,又很可能是冲你郑家而来,那就只有一个原因,就是粮食!”
钱谦益的本事是绝对有的,之前黄道周来要粮,他就已经看在眼里了。皇帝又来,按照这局势来看,他猜出朝廷还是很缺粮食还是很简单的。
郑森听了,有点疑惑地说道:“但是我家不是已经给出十万石粮食了,这还不够?”
钱谦益听到他的疑惑,不由得摇摇头说道:“十万石粮食如果用作军粮的话,也只够十万军队大概三个多月左右的量而已。而如今朝廷受兵灾人数有多少,你说,这十万石粮食到底是多还是少?”
一听这话,郑森不由得伸手挠了挠后脑勺,苦笑道:“原来十万石粮食这么不经吃啊?之前我看到那么多船运粮北上,还以为很多了呢!”
大明朝这个时候,普通运货的船都是五百料的,也就是能运五百石粮食左右,大号的宝船是一千料,大概是能运一千石粮食。因此,当时十万石粮食,郑芝龙这边是派出了一百多艘船北上,浩浩荡荡地,看着确实很多。
出身富贵,对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就没什么概念。甚至不要说郑森了,就是一般官吏,不接触这种的,恐怕也不会有概念。
如今,钱谦益那么一解释,郑森才算知道,十万石粮食听起来很多,其实真没多少!
此时,柳如是看到郑森这样,不由得也是笑了,替钱谦益续了茶之后,便也说道:“大木无需自责,这种事儿,就算有些人学富五车也未必清楚。”
听到这话,郑森立刻想起之前来过的黄道周,心中想着,该不会师母是指他吧?
想到这,他心情就好多了。先是向柳如是谢过,然后才看向钱谦益说道:“恩师,如果是这样的话,皇上是认为我家还能提供更多的粮食?”
钱谦益听了一笑道:“你自家的情况,该是清楚吧?”
郑森听到这话,有些疑惑,犹豫片刻之后问道:“恩师是指?”
钱谦益在这里待了快一年了,多少听说过一些事情,但是又不可能全盘了解。他只是知道,郑家有一直庞大的船队。而他本人又是江南人氏,身边就有做海贸的。
哪怕郑芝龙很低调,钱谦益都六十多岁的人了,人生阅历还是有的,能根据一些迹象推算个七七八八出来。
此时,他见这个学生还是迷惑,便知道郑家估计没让他参与到具体的事情中,便提点他道:“你想,皇上放着那么重要的事情不做,专门跑来泉州,就说明皇上肯定知道你家能提供更多粮食,只要你在这方面多问问,下个功夫看看,能给皇上一个满意交代的话,你说,皇上是不是会很高兴,没白跑一趟?”
顿了顿,他又接着说道:“反之,如果皇帝失望的话,你想想看,他专门跑来却没得满意,又会多生气?所以,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,还是为了郑家的未来,你须得在这方面下功夫。为师能说的,就只有这么多了!”
如果郑森能让皇帝满意的话,那郑森是谁教出来的?还不是他钱谦益!
有这个作为前提,那他钱谦益重新复出,该不是难事了!
此时,郑森一听,恍然大悟,立刻明白了他要怎么做,当即向钱谦益一礼说道:“学生多谢恩师指点。皇上很快就会到了,那学生得去忙了,不能陪同恩师,还请恩师恕罪!”
钱谦益一听,满面笑容道:“大木志在报效国家,为师自当鼓励之,何谈恕罪一说,去吧!”
郑森听了,便很着急地告辞离开。
他心中早有决定,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,只要皇帝高兴了,说不定能为他娘讨个诰命也不一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