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顾忌身体,此刻又是在西北前线,咳血后便刻意不再回想。
此时睡去后,却梦到了满是江南风物的一处宅院。
院子里,有个女娘伏在他膝头笑眼弯弯。
那女子鬓边沾染落花,他瞧得出神。
想拂落那朵花,下一瞬,伏在他膝头笑的女子,却成了病榻旁,抱膝垂首,目光冷寂清寒,面色苍白可怜,活脱脱被抽去生机的女娘。
她人坐在他偏殿的一张软榻上,目光空洞麻木。
萧璟睡梦中跟着紧蹙眉头,本能地想要上前去,抱一抱她。
却在触到她衣衫的那一刻,眼睁睁瞧着她化作碎屑。
而后,碎屑又在月光中被一寸寸消散。
什么都不剩……
萧璟一身冷汗从梦里惊醒,手心泛着微凉。
他喉头微滚,扶额擦了把冷汗,垂眸时只觉眼前还是梦里的情形。
护卫听到动静,忙掀帘入内。
警觉地问:“殿下,您怎么了?”
萧璟搓了搓自个儿脸颊后,嗓音沙哑地道了句:“无事。”
江南的风物,扬州的琼花。
萧璟喉头滚动,又想起今日听杜仪提及江南私盐案时,自己额头一阵阵发疼的感受。
他只去过一次江南,便是为私盐案的那次。
所以,私盐案中,他不仅是在江南查了案子,还遇见了一个女子,将她带回京城养在偏殿了吗?
帐内久久沉寂,萧璟掀开被衾,起身往书案前走去,提起笔铺了张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