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北淌着的血,说不准,都比此地荒漠的水要更多。
几代人,守了数百年的国土,哪里能弃。
帐外风声烈烈,帐内静寂肃穆。
萧璟亲自给杜仪倒了盏茶,奉到他跟前。
声音低缓道:“数年不见,将军风采依旧,大敌当前,孤以茶代酒,多谢老将军这些年来苦守西北。”
杜仪顿了下,瞧着眼前的萧璟,想起许多年前,萧璟还是个小少年时的模样。
那时他还不知道他是皇子身份,只以为是个寻常送来参军的京中破落贵族家的膏粱子弟。
也是,寻常人家,但凡还有富贵出路,哪会送家中尚未及冠的孩子从军。
更何况,是皇族出身的皇子呢。
皇后舍得将膝下独子送来西北,也是走得最对的一步棋。
不是西北的血色,养不出后来长安城里杀伐果决的储君。
许多年过去,前些时日,听闻他在江南强夺了个人妇,杜仪也曾想过,少年时那个萧璟,会不会也在长安城的锦绣繁华里成了当今皇帝一样的人。
直到今日再见他亲赴西北,瞧着眼前这个,和少年时相比,更冷寂,更锋锐的他。
再想起当初自己那人还没长枪高的少年郎,身上累累血痕,倒下又爬起的模样。
才意识到他和当今皇上,终究是不一样的。
眼前的青年眉眼沉寂锐利,不复少年时孤傲,多了几分长安深宫养出的储君风华。
杜仪接过茶盏,一饮而尽。
也觉心中宽慰,搁下茶盏顺口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