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洋笑着说:“你这几年回来这几趟好像都有点事儿,咱们这边现在对社会上这些闲晃的赖子啥的抓的可严了。”
“这个确实,”那个排队等着洗头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姐接了一句:“不知道因为啥,但是这两年咱们这确实管的紧。
以前马路边上大客车站这一堆那一伙的,尤其是学校边上,总有一群小混混在那,现在都看不见了。
还有以前摆个摊开个小店总能遇上糟心的,现在也没了,现在晚上出门走道都不像以前那么害怕,去舞厅啥的。”
“大姐你主要说的就是去舞厅吧?”赵洋笑着问:“你家大哥不管你呀?”
“他管我嘎哈?他跑的比我都快,再说跳跳舞怎么了?又不是去找汉子。”
“我都没去过舞厅。”老板娘说:“里面啥样的都不知道,嫁给他就算是锁死了,一天屋都出不去。”
“那你想去就去呗,我也没说不让吧?”赵洋看了看媳妇儿:“反正你把孩子交待好就行呗。”
老板娘抿着嘴瞪着眼睛,一脸的不屑:“这叫让我去呀?我抱着孩子去呗?”
“我看行,”周可丽笑起来:“谁想和你跳舞先给你哄会儿孩子,你还轻巧了。”
……
等弄完头发回到旅社,已经十点多了。
几个人的生物钟都过了,一个一个困的不行,回了房间倒头就睡,一觉睡到大天亮,连过路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都没听见。
早晨的通勤火车是五点半,熙来攘往的工人还有做生意的开始从四面八方向火车站汇集,各种小面馆小吃摊子也开始了忙碌。
通勤车还是老式的蒸汽机车头,扑哧扑哧的喷着浓厚的白气,把个火车站台弄的像仙境一样。
东北是中国最早建筑铁路,也是最早拥有完善的铁路网的地区,没有之一,钢铁怪兽已经在这块富饶的大地上咆哮了快一个世纪。
这是一段耻辱的历史,那几年我们失去了东北的主权,也失去了海参崴和东西伯利亚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国土。
不过大部分人并不知道,事实上,这块土地是在四九年才真正失去的。
零一年,我们官方再次确认了海参崴及邻近远东地区不再是我们的领土,彻底断绝了要回土地的可能。
琉球是四三年给出去的,外蒙是四五年独立的,新加坡六五年才建国,很多事情我们都没有关注过。
就像现在琉球事实上也不是日本国土。
为什么历史和地理被退出主科不再让孩子们去了解?他们要掩饰什么?
说远了。
张铁军是被通勤火车粗粝的大嗓门给喊醒的。
迷迷乎乎的睁开双眼,躺在那里反应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是在矿区,在旅社的房间里。
周可丽贴在他怀里睡的正香,头发上散发着淡淡的氨水味道。
轻轻挪开她的手和腿,张铁军翻身坐起来,把被子给她盖好,穿上拖鞋走到窗边,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面看了看。
天还没有亮,雾蒙蒙的,站前广场上只有站房的卤素灯亮着,青黢黢的带着些阴森。
虽然天没有亮,但是也并不黑漆漆的,路和房子都能看得清楚,小面馆和早餐店的灯光在一片雪色中像一块块的黄斑。
零星有人从路上走过,手脚僵硬着,包裹的像个木乃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