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了,这事朕自己处理吧。”
宇文邕将这些写着罪己诏的纸张收好。老实说,他也不想写罪己诏,可是现在府兵中的嫡系,这次都交代在洛阳了,他每天睡觉都不安稳。
所以说,还是先下罪己诏试探一下比较好。程序走完,该跳出来的人,也会自然而然的跳出来。
“创业艰难,守业更难。父亲的基业,岂能毁在朕手里,唉,可恨没有早生十年。”
宇文邕轻轻叹了口气,目光远眺出书房,却被那斑驳的宫墙挡住。
……
邺城大理寺狱的某间牢房里,高润的尸体躺在地上,像是睡着了一样。高伯逸站在牢房外面,瞥了身边若无其事的鱼赞一眼,沉声问道:“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么?”
不知道鱼赞是打了时间差,还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命令当回事。当高伯逸赶到邺城的时候,就听到高润“畏罪自杀”的消息。
死了连半天都不到!
此时他已经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,就是为了等鱼赞一个解释。
“主公,高润,可死可不死。但是,为什么他又必须要死呢?请主公听在下解释就明白了。”
鱼赞退后一步,直接跪在地上,态度异常恭敬。
“说吧,我听着呢。”
高伯逸抱起双臂,面色平静的说道,脸上看不出喜怒来。
“高润之死,其实是在警告郑氏,不要首鼠两端,也是在警告邺城,乃至齐国的人,现在时代变了,高欢一家的时代,已经过去,再也回不来。
现在,是主公生杀予夺的时代。很多话,不说明白,某些人就会心存侥幸。只有让他们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些变化,才能让主公的计划更顺利。”
不得不说,鱼赞真是个人才,把高伯逸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,落到了实处。当然,对外宣称,依然是“畏罪自杀”,罪名是跟高演勾结,企图在邺城作乱。
至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,无依无靠又没有势力,要怎么在偌大的邺城作乱,这些细节,不会有人去关注的。
因为人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,事情的真实与否,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。
我说你是奸夫,那你就是奸夫,哪怕你只是个太监也一样。赵高在很多年前,就告诉了后来人,这样的游戏要怎么玩。
一代又一代的人跟着有样学样。
“就这个理由么?”
高伯逸语气已然有些不悦。
“主公,高氏一族的人,留几个意思一下就行了,免得别人说主公刻薄寡恩。
但是,其他的人,现在一时心软,焉知将来不会咸鱼翻身?赵氏孤儿……前车之鉴啊。”
鱼赞不动声色说道。
你还知道赵氏孤儿?
高伯逸略微有些吃惊!想不到不学无术的鱼赞,居然现在也可以出口成章了,果然,所谓人才,都是需要给他们机会的。
有了实践的机会,他们才会成长。
要不然,永远都会原地踏步。
“这件事告一段落。我会公审高演,然后也给你定罪,你要有心理准备。这一次,你不会再起复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