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少说话,只是用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观察着一切:巡逻的路线,换岗的空隙,仓库的位置,甚至医务室那扇永远虚掩着的小窗。
狱警们对这个沉默寡言、干活麻利的“老胡儿子”渐渐习以为常,检查他递过来的那张印着“胡二六”名字、字迹模糊的旧工牌,也成了走个过场。
没有人注意到,当胡七一推着装有扫帚水桶的清洁车,缓缓穿过空旷的放风场时,他的目光会像冰冷的探针,长久地停留在那些高墙之上、装着铁栅栏的小窗上。
尤其是那些高级监狱和单独监楼,往往最神秘最深处的透气窗后头住着什么人,每天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视线。
他不再像幼时一样,对一切仅仅保留着好奇。
而是在阴翳之外,多了一份自由行走的优越感。
对那些普通犯人的嘲讽和打压,已经不能满足他扭曲的世界观。
于是他更向往如何接近那些高级监区、单独监楼,经常性的要求与父亲换班,来代替父亲在这些区域活动。
既窥探那些高级别犯人的隐私,也利用自己的“特权”每每与那些犯人接触之后,获得以前从没有过的快感。
而随着他年龄的增长,对父亲胡二六的恨意也如跗骨之蛆,水涨船高。
而这时他已经长大,对女性的憎恶同样随着年纪,整日充斥在自己的内心里。
于是在化工学校的某天,他因为偷窃了女同学的内衣,被人发现报了老师,不光勒令退了学,还被当地的派出所登记进了“不稳定分子”名单里,要求他每过半个月去报道一次,接受思想教育。
是以,他内心的烦躁和仇恨更加疯长,可这些情绪却无法宣泄。
终于有一天,他在回家的时候忽然在家中的桌上,收到了一封信和两百块钱。
信上要求他立即赶去一个地方。
两百块钱对于尝尽了人间冷暖,从未拿过工资的胡七一来说,简直是天上掉馅饼,于是立马赶到了约定的地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