羊肉在热汤中舒展,肉香与茶香纠缠,咸鲜的汁水渗入肌理,轻轻一抿,便将晨风一并含入口中。
焦黄的炒米在齿间炸开细碎的脆响,如同嚼碎了一把金色的阳光,浸入奶茶后又变得柔韧,米香裹挟着乳香,在唇齿间铺开层层叠叠的甘甜。
奶豆腐静卧碗底,乳白的凝块带着发酵的微酸,绵软似雪后融化的第一捧春水。
果条子和奶酪碎,如繁星点缀其间,咸鲜中透着鲜奶的醇厚,这一碗里,就像盛着草原的晨昏与四季。
“怎么是咸的?”郭铿端起来抿了口。
“你以为是什么的?”李乐笑。
“甜的。”
“瞧见没,典型的沪海人,吃啥都放糖。”
“谁说的,沪海豆浆是咸的,粽子是咸的。”
“异端,拿起你的筷子,决斗吧!”
“嘁。”郭铿又抿了口,“别说,还真好喝,就是热量爆炸。嫂子,谢谢啊。”
“尅气撒,喜欢就多多吃,来,吃羊肉,昨晚刚炖的,凉了一晚上,小刀削着吃,味道更好。”
“嘿,真的,一点儿都不膻,还带着奶味儿,甜味儿。”
李乐放下碗,招呼党娟阿斯楞,“阿哥,嫂子,你们也一起啊。”
“额们还能饿着自己?你们吃,前头还有的忙,额们。。。。。。”
党娟还待说,棉门帘忽的被掀开,一个人探头探脑的看了眼,冲后面嚷道,“诶,这不是有地方么,里面还有人吃饭呢,怎么说没地方了?”
“不是,师傅,这是我们服务区自己吃饭的地方。要不,您稍等一会儿,前面马上就又有人吃完了,有地方。”
“自己的?”
“啊是。”
“那算了,咱们等等吧。”
“党娟,叫进来吧,都是跑车的,吃个饭不容易,咱们又不是什么外人,这不还有空呢,来的都是客。”李泉说道。
“嗯,好。”
党娟点点头,一撩绵帘,“额勒根,叫那几个师傅过来吧。”
“哦,诶,师傅,几位师傅,来吧,里面坐。”
等人进了屋,先瞧见阿斯楞,又瞧起身挪地方的李乐,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那个,要不,还是。。。。。”
“既然来了,就别走了,就这儿!”阿斯楞瓮声瓮气的说了句。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几人忙点头,溜着边儿坐到里面那张桌子,一齐低头,等着。
李乐和郭铿对视一眼,憋着笑,乐得肩膀直抽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