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彻王大笑道:“哈哈哈,好好好,好个伶牙俐齿之人!彻王妃平素极爱看热闹,她要是此时还在世,难保不会被你方才所言逗乐一番。”
望着他笑得真诚而开朗的模样,沈亦清只觉得心中生出几分寒意。
如果说方才她还在带着些许试探地揣摩着彻王此时现身的来意,那么他这突如其来的感慨声便已然点明一切:彻王妃周曼。
看来她的死成了彻王念念不忘的心结,并且他显然已经将这笔账重重地记在了沈亦清的头上。
沈亦清想起那段曾经被彻王滥用私刑的经历,竭力支撑才能尽量不表现出自己条件反射的生理性恐惧。比起现如今彻王对她几近深入骨髓的恨意,从前的那点子愤恨甚至算得上微不足道,沈亦清不消多想便能预料到自己将会面临什么。
彻王颇为玩味地看着沈亦清强装镇定的样子,就像是猫在玩弄一只被摁在掌心的耗子,任凭它怎么挣扎,结局都难逃被挫骨扬灰的命运。
见她始终是那副心如止水的神态,彻王随即说道:“那个叫屏儿的婢女,你还有印象吗?”
沈亦清眼神的变动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起伏变化,其中不乏悲痛之情。
彻王料定拿住了她的软肋,却不疾不徐地问道:“你不想知道她是为何而死?”
沈亦清带着些狐疑,却也只能咬着牙问道:“你知道?”
彻王满不在意地说道:“当然,本王当时就在现场。不仅如此,本王还知道是谁动的手。梁倾月是不是告诉你,她是凶手?”
彼时诏狱的密室里,虽然梁倾月没有正面肯定地承认,却也没有否认,甚至对屏儿之死表现出过分的不屑与嫌弃,故此沈亦清确实一度以为她便是罪魁祸首。
彻王嘲讽道:“你不会真的信了吧?就算她装得似模似样,乍一看能瞒得过旁人,可骨子里还是从前那个柔弱不堪的花架子,如何能做出这么凌厉的决断?”
此时彻王突如其来的发问,加之算得上情理之中的分析,反倒让沈亦清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些许怀疑。
可是,不是梁倾月,还会是谁?
彻王?
不,以他做事做绝、斩草除根的性格,要动手的话不但不会留屏儿全尸,更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一只蝼蚁招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烦。
彻王像是担心她猜不中,继续补充道:“再好好想想,还有谁能有那样的手段和魄力。况且,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凭空失踪,为何堂堂荣远侯府迟迟未告官报案?”
“不。。。。。。不可能。”
几乎是在他说完话的瞬间,沈亦清的声音凛然响起,没有半分犹豫。
彻王冷笑道:“呵,你对他可真是死心塌地。沈亦清,你再不愿意接受也没有用,本王实话告诉你,屏儿之死确是燕云易所为。”
沈亦清厉声道:“你含血喷人,他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彻王早已预料到她会有这个反应,有问必答道:“因为她听到些不该听见的东西,比如你的好夫君是如何一步步处心积虑地休弃你,以及如何谋划用一把大火将你活活烧死在诏狱之中。”
沈亦清道:“简直荒谬!就当你说的是真的,可他想休妻也好、和离也罢,大可以坦坦荡荡地说出来,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心思,更遑论杀人灭口?”
彻王道:“是吗?那孙家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