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不成他能看到她在看别的美男子?可那只是个和尚啊!
少年微抿唇,摇头:“无事,方觉有人凑近,恐夫人遇险。”
那道身影渐渐消失于长街,那是做妇人装扮的观音,尚在长安护持金蝉子转世。
哪吒忆起方才一瞬对方的神情,是淡而无奈。许是听到他们方才的对话,心觉他如此戏弄云皎不妥。
可这本是他与云皎之间的事,岂容外人置喙?
云皎一愣,索性背靠在他怀中,低低笑着,“夫君你真会说笑,我有危险?我看你担心自己为好。”
若非是他在牵她,方才那点力道都扯不动她。
她本是句玩笑话,怎料夫君将她揽得更紧,垂头,瞧着少了分平日的神采。
相贴的肌肤隔着衣料渡来暖意。
“是啊……”她听见他喃着,“如圣婴所言,我与夫人本是云泥之别,是该忧心自己这具薄弱身躯。百年后我作尘土,夫人仍然意气飞扬。”
仰头,可见他自嘲勾唇,“是莲之妄想,将彼此看作寻常夫妇。”
分明置身熙攘人群,他音色依旧清晰。
云皎给他这凄然破碎的神色整不会了,原来夫君是在意那点事的。
这真叫她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,可能是午夜梦回,会有一秒钟惊疑“我真该死啊”的程度。
她连声安慰:“你、你也不必妄自菲薄,至少你……”长得好看。
“长得好看”几个字被她咽回去,感觉还是有点扎心。
云皎,不可以直言不讳!
她摆出更沉痛的表情,本还想抽出手去揉他的脸,被他箍得太紧,遂放弃,“你我情投意合,百年之缘,那也是夫妻一场啊!你且放心,这百年我定会好生待你,还会为你养老送终。”
哪吒观她神情,凉凉一笑。
彼时,被云皎和她那所谓的弟弟,像对待一件随手可弃的物件议论,他可有愠怒?
自是有的。
那是对神明的冒犯,一只才三百岁的小牛妖,岂敢那般挑衅他。
可哪吒也从中发觉,红孩儿在不断示弱,放低姿态——云皎需要顺服,还需要柔软,她可以放任对方露出细小爪牙,但绝不可脱离掌控,反噬她。
她受用对方的服软,且会因此心生怜惜。
红孩儿自诩了解她,但很快……他会比红孩儿更了解她,成为最了解她的人。
“夫人。”哪吒垂眼,执她手贴去脸颊,声音低柔,“夫人不必宽慰,只望百年后,夫人仍会记得曾与莲之‘夫妻一场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