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靖夫面门一凛,李稷手中长枪竟已钳在了他脖颈上。
“周兄的枪法大开大合,我也讨教讨教。”
李稷说罢,放开周靖夫,待其掉头杀来,手上长枪陡然似游龙出海,破浪而去。
容玉杵在廊上,本是提心吊胆,吓得脸已发白,待见这一幕,瞳孔蓦地变大。
“噫,这是观山兄的妹夫?枪法不错呀。”
“先前看他招呼那两下,有气无力的,还以为输定了,没想到藏着后手啊。”
“哎哟,周兄怎的又吃了一招,再这般打下去,可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啦。”
已是二月,禅寺开满杏花,枪尖交接的声响震荡庭院,劲风吹得落花如雨。李稷右手持枪,身若白龙,穿破周靖夫愈发急躁、混乱的枪法,反身一击,枪尖银光似箭射出,正中周靖夫眉心。
周靖夫虎躯一僵,放下钩镰枪。
周遭喝彩如雷,容玉伸手掩在唇畔,瞳仁映着在漫天落英中一枪制敌的李稷,怔然伫立。
李稷收了枪,扔给周靖夫,小声道:“内人在旁边看着,输不得,承让了。”
周靖夫尴尬至极,抓着两杆枪走回屋内,少顷后,挎着个大包袱闷头走出来,一径躲进容岐房中。
容岐赶紧跟了进去。
“啧啧,都说了莫跟我家爷较劲,非要来叫板,这不,自取其辱了吧!”来运撇嘴。
李稷在他屁股后踹了一脚,来运捂着臀走去容玉跟前,嬉笑道:“周家少爷原是我家侯爷的拥趸,听说爷也会耍枪,非要较量一下。那什么,君子有成人之美嘛,爷也是没办法。”
容玉看着李稷,见他在低头检查手掌,提裙赶过去,道:“受伤了?”
李稷抬头,与她关心的目光交汇,笑道:“许久没拿枪了,破点皮而已,不打紧。”
容玉却已拿起他的手,见果然有擦伤,不放心道:“还是擦些药吧。”
来运惯会来事,眼看两人手都拉在一块了,迭声道“屋里有”,请了两人进屋,找出药瓶后,关上房门离开。
容玉打开药瓶,这次不等李稷开口,已径自抹了一指,擦在他破皮的掌肉上。李稷本是坐着的,手心被她指尖抹过,那触感直似支箭,“嗖”一下射进他胸腔,激得他差点站起来。
容玉疑惑地抬头。
李稷坐稳,撩起桃眸,向她赧然一笑:“不知为何,夫人一碰我,我便觉得痒。”
容玉一怔,琢磨起这个“碰”字,看回彼此贴在一块的手指与手心,忽然间心神一乱,好似被一片无形羽毛挠过心尖,也痒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