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公墓回来,祁放又带严雪去祭拜了自己的外公,这个陪伴他整个童年的亲人。
老爷子同样是文人,同样是条件不错的家庭出身,唯一幸运的,就是在一切开始之前早已离世。
所以这场动荡没有波及到他,他还能在青山绿水间安静沉睡,陪着他两个早逝的儿子。
在两个舅舅的墓碑上,严雪看到了老人家的书法,气势恢宏,而且自带一股洒脱。
也是,三个儿女都早逝,他三度白发人送黑发人,要是不洒脱,早想不开了。
严雪想到了祁放的字,也是后来他改用的名,“你的字是姥爷给你取的吗?”
“嗯,姥爷临终前取的。”
祁放的回答并不让她意外,“他希望我不要难过,能够开阔舒朗。”
难怪会用纾,只可惜造化弄人,原书中他大半辈子都没能开阔舒朗。
“那你的名呢?”
严雪觉得这个字不太像老爷子的风格。
果然名字不是老爷子取的,“我爸给起的,那时候快要解放了。”
祁放说完,看一眼她,像是知道她会问什么,“我哥那时候正打仗,我爸希望能旗开得胜。”
还真都是很朴实的愿望,严雪笑起来,“起得挺好的,各有各的好。”
祁放“嗯”了声,过一会儿又望望她,“雪也很不错。”
“很普通啊。”
严雪说,“叫这个的一抓一大把,严大小姐就跟我同名同姓。”
“不一样。”
祁放只是道,她又怎么可能和别人一样?
这个世界上只有她,是他意外的惊喜。这个名也只有她叫,才有不同的意义。
两人扫完墓往下走,刚好碰到阴云散去,露出一点碧空。
骤然而来的光亮让两人都眯了眯眼,才看向彼此。
“你能不能再背背我?”
“你能不能再让我背一下?”
夫妻俩同时开口,说完望望对方,眼里又同时有了笑意。
祁放那双眼睛笑起来其实很漂亮,像有光,严雪忍不住伸出手,在那眼尾上触了下。
“原来你笑起来是这样的啊。”
她又在上面点了点,被男人将手捉住。
祁放那动作,像是就要将她捞过去抱起来,看得她一转,赶忙把手搭上他的背。
很快祁放便将她稳稳托了起来,掂一掂,“好像有肉一点了。”
“我是长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