瞿明理看着感慨。
八年多过去,岁月也在这位书记脸上留下了痕迹,让他除了温和,更多透出的是沉稳和从容。
严雪笑起来,“都一样的,以后培育中心就只能请瞿书记多费费心了。”
“那肯定,我已经跟省里打了申请,要把木耳栽培作为咱们长山市的特色产业。”
瞿明理给她透了个口风,说完又看着那封辞职信,“你都要走了,这回没什么计划书要给我?”
显然是在开玩笑,严雪也就笑着道:“没了,像扩大产量、销往省外这种事,就看下一个经理的了。”
其实是有的,只不过想拿出来,得等到改革开放以后,现在还有些早。
就是不知道瞿明理到时候还坐不坐在这个位置上了,如果不在,又能不能找到可信的人接手。
但长山是他的根基与起点,相信他跟她一样,也会念着这点香火情,对这片土地照拂一二。
也希望这片土地,这些林场,在拥有了更多产业之后,能熬过将来的采伐转营林,能有新的可能和开始。
公事都谈完,这段合作多年又合作愉快的上下级关系也就告一段落了,但两人还有着不错的私交。
瞿明理笑容和煦,“你这一上大学,祁放也要跟着走了吧?之前省拖还一直想调他到省里去。”
科学大会的通知早就下来了,已经确定将于3月18日举办,届时祁放将随省里的代表队一起参加。
省拖不清楚这边的情况,还一直想把人挖过去,但祁放拒绝,倒不单纯是为了跟严雪一起走。
严雪没有瞒着瞿明理,“不是发通知研究生的招生明年也要恢复了,他想报考中科大研究生院。”
祁放蹉跎了十年,虽然成功将静液压系统完善,但仍只是本科学历,想独立做项目并不容易。
没有了原书中吴行德盗取老师的研究成果,没有不顾一切只为复仇,他深思熟虑过后,还是决定继续深造。
正好随着高考的恢复,研究生的招生也被提上了日程,只是时间紧,将77年的招生和78年的合并在了一起。
如今各校的研究生院都在重新建立,,第一个批准成立的就是中科大研究生院。
中科大研究生院隶属中科院,由中科院亲自制定学习内容,在如今这个年代,比清大、燕大的研究生院科研实力更强。
严雪觉得挺好的,机械是祁放的热爱,他能够继续深造,继续单纯地热爱着,总比把热爱变成了复仇的工具强。
他有工程师级别,又有已经完成的重要项目,研究生就读期间就可以自己申请课题。
或许某一天,他还会和原书中一样走上创业之路,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,不是他迫于无奈的唯一出路。
于是一家人在长山的最后一个年就这么过去,这一次没有值班,严雪得以安安静静在家里待产。
二老太太一边看顾她,一边还要帮孙子准备开学要带的东西,每天在家里忙得团团转。
严雪的预产期在二月,去学校报道是肯定赶不上了,也还好她早就考虑过这事,一收到通知书就给学校去了信。
信上说明了自己的情况,希望学校能通融一二,允许她坐完月子,迟一个月去学校报道。
大概学校也没见过谁是大着肚子上考场的,但她的分数又确实不低,比燕大在省里的录取分数线还高出三四十分。
于是最后学校还是给她回了信,同意她延迟入学,如果实在不方便,秋天跟78级一起入学也可以。
所以二月底便要去学校报道的就只有严继刚,小孙子长这么大头一回自己出远门,老太太能不操心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