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,肚子一直在疼,还是在条件这么落后的年代,连个能做剖宫产的医院都不好找。
严雪是乐观,是向上,但她不是铁人,只是老天从来没给过她不坚强不镇定的机会。
她头一次有些绷不住情绪,望着男人虽然什么都没说,可一双漫上潮意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祁放干脆摸摸她眼睛,又捧住她的脸,低下来与她额头相抵,也不管屋里还有没有别人,“不怕,有我在。”
声音一如他说他已经去请助产士了,说他去和郎书记打了招呼,说一切都已准备妥当……
男人甚至在她唇上啄了口,“要是疼就喊我,我进来陪你。”
笃定可靠的语气。
严雪忍不住追上去,狠狠咬在他锁骨处,咬到衣服都濡湿,才放开,将人推出去,“你就别在这捣乱了。”
后面的事严雪自己也记不太清,主要是疼得没力气去记,只知道跟着助产士的口令吸气、用力。
不知多久以后,她才感觉身下一轻,接着是助产士惊喜的声音,“生了生了!是个大胖小子!”
有人递上消过毒的剪子,将婴儿的脐带剪断,然后是小婴儿嘹亮的啼哭声。
严雪缓了半天气,睁开眼,才发现林场的供电都已经停了,桌子上一根蜡烛正散发着朦胧的光晕。
有人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,接着动作轻轻,为她去拨粘在颊边的乱发。
就是一连拨了好几下,都没有拨好,她一开始还以为是粘得太紧了,后来才发现是男人手不稳。
这让她不禁望了望男人那张依旧冷淡镇定的脸,实在没忍住笑了,“小祁师傅,你平时就是这么修机器的?”
男人动作顿了顿,微显粗粝的指腹轻轻抚过她面颊,“所以还好机器不是你。”
语气很低柔,烛光下垂眸注视过来的桃花眼里更是透出些缱绻的味道。
严雪发现自己还是错了,这男人不是看狗都深情,他真正目露柔情时还是很不一样的。
这让她静静抬眸望着对方,任由对方帮她把头发整理好,还有衣服,才去睃寻起孩子的身影。
“称好了,六斤一两。”
助产士已经将孩子擦干净包了起来,递给祁放,祁放又轻轻放在了严雪枕边。
真的是小小软软的一团,皮肤红彤彤的,眼睛还闭着,发出轻轻浅浅的呼吸。
严雪拿脸贴了贴,感觉到一种血脉相连的柔软,还有直达心底的温热。
从今天起她就又多了一个家人,和她和祁放都血脉相连的家人。
祁放也伸了手想碰,指腹都要触到孩子的脸颊又顿了顿,改为用指背轻轻一贴。
从今天起他也多了一个家人,和他和严雪都血脉相连的家人……
严继刚见到小外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,看看姐姐,又看看姐夫,到底没有说小外甥他长得有点丑。
倒是跟过来看孩子的刘卫斌很有经验,“没事,爱蓉刚生出来的时候也这样,长长就好了。”
那小丫头已经会坐了,白白胖胖的确实不丑,严继刚放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