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机修厂可不是有麻烦了吗,尤其是在连轴转了三天还没找出问题的原因后。
先是各个林场催,再是镇里领导催,办公室里的电话时不时就要响一次,吵得人脑仁疼。
下面的电工、杂工、学徒工还好说,陈纪忠这种技术岗拿的工资多,受到的压力也格外大,已经连着两宿只在椅子上合合眼了。
偏偏这些人不仅打电话催,还跑来现场催,“这都三天了,还没找出问题在哪吗?”
“能不能快点儿?林场还等着用呢,总不能木头伐下来就那么放着吧?”
“瞿书记让我过来问问这批集材50是怎么回事儿,今年局里可还有任务呢。”
一开始陈纪忠还能尽量应付,后面实在被问烦了,局里的人他还能忍,下面林场来催的直接被他怼了,“你问我我问谁去?这批集材50又不是我做的,县里也没说它还能出这毛病!”
来人被怼了个莫名其妙,赶紧有管理岗的人出来打圆场,“同志你别生气,陈师傅也是三天没合眼了,心里着急,说话就难免有些冲。”
又跟他解释:“当初县里的工程师下来,也没说还能出这问题,我们已经联系县里了,让他们派个人下来看看。”
“那集材50不能修,RT-12你们抽工夫给我们修修呗,好歹有个东西让我们先用着。”
“我们倒是想,可哪有那个时间。你看看就这一会儿,已经三波人过来催了。”
这来人还能怎么说,只能带着一肚子气回去,事情没办成,回去估计还得被场里说。
就是今天肚子不太好,出机修厂前,他又在厂里上了个厕所。
上完正在提裤子,就听外面有人边走边低声议论。
“这都三天了,一会儿指挥咱们拆这个,一会儿指挥咱们拆那个,还能不能让人歇口气儿了?”
“行了少说两句吧,谁叫人家是大师傅,咱们是杂工?”
“以前祁放也是技术岗,咋没见他这样?费劲吧啦把人挤兑走,回头啥也不是。”
估计是心里实在有气,这人紧接着又道:“说不定祁放要是没去金川,这事儿早解决了,人家可比他厉害。”
“都叫你少说两句,你还来劲儿了,小心让人听见,告到陈师傅那。”
后面也不知道是真怕人听见没再说,还是声音压得更低了,反正来人是没听到。
但他也记住了一个名字——金川林场的祁放。
这让他出了厕所后并没有急着走,而是绕回去在厂里找了个人,“同志我问一下,这两天金川林场的也来催了吗?”
“催了,哪个林场没来催过?厂里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。”
对方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,但他还是又问了句:“那他们派人来厂里催了吗?”
“这个好像没有。”
对方想了下,“你这么一说,他们林场还真没派人来厂里催,只打了几通电话。”
来人就没再问,和他道谢后离开,一回去立马汇报给了场里。
“你说他们没急着催,可能是有解决办法了?”
场书记听了显然不太信,“他们能有啥解决办法?”
“打电话问个试试呗,万一真有呢?总比这么干等着强。”
他们林场现在可是近乎停摆的状态,四台集材50坏了三台,只有一台还在勉励支撑,两台RT-12也不能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