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跟严雪在一个家属队干活,知道严雪不是那无的放矢的人。
郭长平虽然不了解严雪,但他赞成弟弟多出去走走,总不能一直闷在家里把自己闷出毛病来,“长安想去就让他去呗,他这是去帮人干活,又不是去给人打工,干不多还干不少吗?”
这郭大娘也没什么可说的了,“行,我去问问小严啥时间,到时候送你过去。”
“你是想帮帮他?”
另一边,祁放始终没插话,等两人回到里屋才低声问了句。
“也不全是吧。”
严雪说,“郭长安原种培育做得确实不错,一瓶都没有浪费,心也够细。”
发水那天那么乱,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把菌种放去高处的,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想到这两天晚上温度不够。
“既然他有这个能力,又对菌种的培养感兴趣,找点事给他做,总比闷在家里强。”
严雪是爸爸淋过雨的人,再看到别人淋雨,能递伞总要递把伞的。
上辈子她爸爸截肢那会儿,已经是下岗潮之后,大量国有企业倒闭,包括他们当地两个专为残疾人开设的福利厂。
她爸爸四处都找不到工作,最后才去蹲的市场,一开始父女俩穷得只能吃每天卖不掉的东西。
后来她知道了自己长得可爱,只要嘴巴甜,总能拉来人看他们家的东西,情况才逐渐好转,她爸爸也慢慢摸到了些做生意的门道。
严雪到现在都记得当时东西卖不出去,爸爸那难过又克制的表情,嘴甜也成了她刻进骨子里的本能。
虽然郭长安和她爸爸情况不一样,林场应该会给他安排一个清闲的工作,但清闲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前途。除了工作,他也需要别人的尊重和认可。
严雪把一个明显生出杂菌的罐头瓶挑出来,一转头,却发现男人正静静望着她。
“怎么了?”
她有些疑惑。
“没怎么。”
男人从她手里接过罐头瓶,“这些是需要倒了?”
“嗯,生出杂菌的不能用。”
祁放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,和从屋里清出来的淤泥、玻璃渣堆在一起,罐头瓶则放去一边,等过后清洗。
严雪已经忙别的去了,没想到他突然说了句:“qi放这名字起得好。”
他闲着没事夸自己名字好干嘛?
严雪心里嘀咕,想想这男人好像不是这么自恋的人,又疑惑,“你是说自己呢还是说别人呢?”
祁放没回答,只在收拾完洗完手之后,慢条斯理拿长指揪了揪她脸颊。
灾后第三天,小火车道终于恢复了通车,镇上用内燃机送来了一大批林场需要的物资,尤其是粮食和蔬菜。
二老太太去挤了半天,只抢回来几个茄子,“人太多了,全在那等着,东西一搬出来就被抢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