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石头太小,这次两人挨得很近,严雪后腰还能感受到男人衣料下比她暖上不少的体温。
这让她不禁往后挪了挪,更加贴近冰冷雨夜中那点难得的温暖。
不知是不是有所察觉,男人挺直了脊背,同样也向后挪了挪,让她能靠得更多。
严雪只要稍微仰仰头,甚至能枕在他宽阔的背上,于是干脆整个人靠上去,“我现在才发现个子小也挺好的。”
她要是再高一些,或是和祁放体型差没这么大,可就享受不了这温暖了。
“嗯。”
祁放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,只回手轻按了按她的头。
这边一家四口全坐着,那边还站着的人看着,总算后知后觉从担忧、焦躁、心疼、后怕中回过了神,也去周边找石头。
不多久彻底没人再上来,郎书记过来点人数,发现还少了七家。
这让他皱紧了眉,“不是挨家都通知到了吗?”
这下面水这么大,天还这么黑,想找都没办法去找。
最终他只能先安顿了山上这些人,其他的等明天天亮了再说。
金川林场二三百户人家,就这么挨挨挤挤在临时搭起的棚子下,熬过了这让人感觉无比难熬的一夜。
半夜的时候,大概是雨小了,人又惊吓又累,也实在困乏,有些人还是忍不住睡了过去。
见二老太太把严继刚往怀里拢了拢,严雪伸过手,“给我抱会儿吧,您也歇歇。”
刚抱过来,又被祁放接了过去,“我身上热。”
他身上确实要更暖,怀抱也更宽广,更让人安心,严雪没和他争,然后不知不觉也睡了一觉。
这一觉并不踏实,总感觉身边有人说话,有人走动,还有人忍不住低泣,有孩子经不住闹腾,棚子外更是淅淅沥沥一直没停。等她彻底醒来,已经是天边发白,不知谁带着点惊喜说:“天好像放亮了。”
严雪睁开眼,先眯了眯,才和刚刚醒来的许多人一样望向了天边。
磨盘雷昨天半夜就停了,但雨一直没停,如今沉闷的乌云像是被什么凿开了一道口子,终于有天光泄了进来。
郎书记带着人把昨天晚上从商店搬出来的饼干面包给大家发了发,“东西不多,大家先凑合着垫垫。”
祁放那个箱子出来的时候也被二老太太塞了几个饼子,因为保护得还算好,箱子里面并没有进水,此刻刚好拿出来垫肚子。
经过一夜的露宿,众人已经平静多了,郎书记看着雨已经不大,点了几个水性好的年轻人吹轮胎扎简易的皮筏。
还剩七户人家,总不能真放着不管了,皮筏扎好放下去,不多久又带上来一个老人、两个孩子。
也有人待在房顶上,死活不愿意下来,郎书记没办法,亲自过去劝,又劝下来几户。
最终还有两个人没找到,大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,只能待在山上焦急地等雨停,等水退。
中午的时候,乌云渐渐被阳光取代,一度超过人肩膀高的洪水也总算慢慢退了下去。
到了傍晚,水退到了人腰部以下,雨也彻底停了,郎书记看了看天色,“都回去吧,应该不会再下了。”
但还是没人敢动,大家都被昨晚那场大水吓怕了,生怕还要重新经历一次。
严雪也没动,只偷偷拽了拽祁放,指向天边,“快看。”
祁放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,看到了一道清晰漂亮的彩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