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村蛇虫鼠蚁常见,男孩子就算不玩这些,也多数不怕这些。而且如果是老鼠,严继刚更可能跳到炕上,而不是躲进桌子下。
所以吓到他的应该是……
夫妻俩全都望向了窗户,也都想起了二老太太那句怕玻璃。
二老太太是明白人,见夫妻俩都看过去,一张老脸上褶子也抖了抖。
正要说什么,正屋西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。
老太太瞬间什么也顾不上了,踩着小脚就往外跑,“奶奶在!奶奶在这呢!”
严雪也赶忙跟了过去,进门就看到严继刚闭着眼睛浑身抽搐,满头的大汗。
二老太太立即把人抱在了怀里,不住地拍,严雪也终于看清严继刚怀里抱的是什么——一只枕头,一只她再熟悉不过的枕头。
好一会儿,严继刚都没有平复下来,攥着枕头的手指甚至都已经发白。
“我来吧。”
她伸手把人抱了过来。
或许是到了更熟悉的怀抱,又或许是那阵惊惧已经过去,随着她的手在背上轻拍,严继刚竟然没那么抖了。
二老太太一看站起身,“那你在这,我去看着药。”
“我去。”
祁放比她更快一步出去。
等老太太走出里屋,男人已经蹲在炉子前,用抹布垫着手,掀开盖子看了看药汤。
见还有不少水,复又放下,拿起老太太走时留下的蒲扇轻扇。
六月里的天,炉子上的药壶里更是还冒着热气,男人一张俊脸很快蒸得微微泛红,神色却始终未变。
老太太站在堂屋看了会儿,见他不像是个不会干活的,又转身回去。
西屋里,严雪已经将弟弟整个抱在了怀里,严继刚也由揪着姐姐的枕头,变成了揪着姐姐的衣角。
老太太趁机在严继刚额头上摸了把,“还是有点烧,这孩子老吐药,饭也吃不下,要不是烧得不厉害,就得打针了。”
村里之前有一家孩子高烧不退,没办法带去县里打了一针。
回来烧是退了,人也聋了,后来只要不是烧得特别厉害,村里都不敢给孩子打针。
不多会儿,外面药应该是熬好了,祁放端着药壶进来,问二老太太:“倒这个盆里?”
“对,你给我吧。”
二老太太正要去接,男人已经将药汤滤了出来。
滤完看看装药的小盆,“第三遍?”
二老太太点头,他就把药渣倒了,“炉子您还用吗?”
听说不用了,又把炉火熄了,在院子里找了个大盆舀上水,准备洗药壶。
二老太太完全插不上手,就回了屋,“你姑姥姥给你介绍这个人不错。”
这让正给弟弟擦汗的严雪动作顿了顿,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还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