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放淡淡掀了掀眼皮,“最早十月就得进山,铺小火车道,盖房子。”
也是,每一年的伐区都是重新划定的,不先铺小火车道,东西根本运不上来。
严雪点点头,那边祁放将劈成大瓣的柴火丢进铁皮炉,拍拍手起身,靠在了她对面的门柱上,“这事你家里人知道吗?”
他有点怀疑对方是偷跑出来的,只是不知道她哪里来的介绍信,应付这一路来的检查。
没想到严雪竟然说,“知道,我奶奶和我弟弟都知道。”
很认真回答的语气。
这让祁放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脸上,琢磨起他这话里的意思。
说实话祁放有点意外,不过没提父母,应该是对要不要退婚这件事严家人意见也不统一,有人想见风使舵,有人想信守承诺。
可明明他都同意退婚了,他们还把人送过来吃苦,是该说太过死板还是太过天真?
祁放一时没有做声,严雪不知道他是不是问完了,既然他不说话,她就先说了,“你是要反悔吗?”
又问了遍之前的问题。
如果是,虽然有点麻烦,她也不是非要强求的性子。
“没。”
这回祁放回应得倒快,就是神色半隐在煤油灯昏黄的灯光中,有些辨不清。
没有想反悔,那就是出于郑重,才先问了她的想法,又问她家里人的意见……
严雪发现这人虽然时常半敛着眼眸,一副对什么都不上心都不感兴趣的样子,靠在门柱上的姿态也懒懒的,但做事还算仔细,也很认真。至少反复确认女方意愿这行为非常绅士,有别于这个年代一般男人的大男子主义。
她在逐渐温暖起来的室内吐出一口气,“我想问一下,这边林业工人的家属都能干什么?能找到工作吗?”
既然两边都没有想反悔,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,毕竟这才是她的立身根本,决定了她以后能不能站稳脚,把弟弟接来。
而关心这个,就代表她是真的打算今后在这里生活,祁放再不可置信都不得不信。
望着那张在记忆里已经变得模糊又重新清晰起来的脸,他正要开口,外面咯吱咯吱的踩雪声渐进,有人几步冲下来推开了门,“今天雪可真他妈大……”
话说完,才发现屋子里一站一坐的两个人,不由一愣。
好一会儿,对方才从严雪脸上收回视线,赶忙解释:“我回来拿个东西,没注意屋里有人。”
说着快步去角落的桌子那拿了饭盒,就要出去,只是临走前,目光忍不住又在严雪身上溜了一圈,小声问祁放:“你妹子?”
不是他没往其他方向想,主要这俩人之间看不出一点暧昧,祁放一如既往冷冷淡淡,严雪也不见任何不好意思。
面对他就差凝成实质的好奇,祁放并没有多做解释,“已经下工了?”
“我们那队干得快,提前了一会儿。”